BANG BANG 系列: 跳灰 (1975)

梁普智與蕭芳芳共同執導的<跳灰>, 是新浪潮時代有紀錄以來的第一套電影, 堪稱劃時代之作. 梁普智導演在英國倫敦出生及讀書, 其後在1967年回港在TVB任編劇, 到1975年發表他的首部電影, 而之前寫過的<狐蝠>則是他的第二部作品.


<跳灰>的故事發生在荷蘭阿姆斯特丹的唐人街. 陳星飾演笑面虎, 與導演梁普智客串黑幫大佬一角為兄弟, 也在唐人街的毒品賣家, 而戲名"跳灰"亦是販毒的意思. 二人聽說香港的龜公德打算到荷蘭分他們一杯羮, 但認為地盤是屬於他們的, 傳聞並不可信. 陳惠敏飾演的殺手來到荷蘭, 輾轉下到達兄弟經營的賭場, 毫無難度找到黑幫大佬, 把他殺死, 並把屍體吊在風車屋上.





董祥德(林偉棋)野蠻霸道, 又稱龜公德, 在馬場看到一匹屬於方醫生(胡楓)的好馬, 為了要令方醫生割愛, 不惜以他未成名前為妓女及未成年少女墮胎的名單勒索. 方醫生無奈應承把馬匹轉讓給龜公德. 此段與故事主幹完全無關, 只是介紹龜公德出場及簡述他的為人.



嘉倫(嘉倫飾)在九龍城出巡, 帶同一班伙計, 打算堵破城寨內的毒品飯堂. 期間向一盲佬線人套料, 又在城寨如迷宮的窄巷追逐毒犯, 把一眾涉案人士成功逮捕. 這段戲算是整套電影拍得最有型有款, 亦把九龍城寨的特色勾劃出來, 最後還來一個由近拉遠把整個九龍城寨的鳥瞰觀, 焦點轉至一架在空中的KLM荷航客機, 慢慢降落至附近的舊啟德機場跑道上, 全程沒有分鏡, 是記錄九龍城及舊機場的精彩片段. 這裏亦交待了陳星乘搭荷航班機回到香港, 但留意, 片長只有八十四分鐘的電影, 此時已過了十四分鐘, 仍未進入故事的主幹.






蕭芳芳飾演嘉倫的女朋友佩珊, 她平時在龍屋餐廳賣唱賺錢. 一天, 她和嘉倫一起回家, 發現陳惠敏在樓下流連, 並注視著她的單位. 當嘉倫望向樓下時, 陳惠敏又不知所踪了. 在嘉倫離開回警署之後, 佩珊聽到門鈴, 以為嘉倫回頭, 豈料開門後竟是陳惠敏, 但他只吐了一句"找錯門"便走了.





嘉倫收到盲佬的線索, 到碼頭打算截破運毒的漁船, 可惜衝上漁船卻毫無所獲. 之後, 陳星潛水射殺漁船上的黑幫成員, 搶去船艙上的毒品. 負責運毒過程的古惑佬, 是龜公德的另一手下, 他因失貨被老闆召去照肺. 古惑佬告訴老闆嘉倫曾到漁船檢查, 必定是警方其後把貨找到充公. 龜公德打算用錢賄賂嘉倫, 他便會乖乖把貨繳回. 於是嘉倫的家無端有人送上洗衣機, 裏面裝滿現金.





笑面虎早已知道他哥哥的死是龜公德的所作所為, 是次回來香港的目的是尋仇. 除了把龜公德的毒品獨吞外, 笑面虎還打算要了龜公德的命, 於是到他經常出沒的桑拿浴室下手, 卻被他洞悉及時逃走, 笑面虎錯殺了無辜的客人.



嘉倫為要得到龜公德失貨的消息, 到處套料, 經過數天才找到那個盲佬線人, 原來他被龜公德的那幫人發現他出蠱惑, 殺手更發現盲佬並非真盲, 怒火中燒下徒手把他弄至真盲. 嘉倫於心不忍, 給了他線人費, 沒有再追問任何情報.




龜公德的豪宅裏大開派對, 慶祝兒子學成歸來. 笑面虎與同伴假扮送汽水工人, 潛入龜公德的家裏, 幾次想狙擊龜公德卻不果. 突然有神父到訪龜公德, 原來嘉倫之前代他把在洗衣機的鈔票全捐到教會, 神父親自把發票交到捐贈者手裏. 笑面虎再次在龜公德的書房外將槍對準, 可恨小女孩突然跑出來破壞, 事敗後笑面虎抱起小女孩做人質, 並拿了龜公德的帳簿, 然後只求盡快回到自己的車離去. 嘉倫與伙記本在大宅外監視, 看見出了狀況, 飛車追著笑面虎. 交通警因嘉倫超速而把他們截停, 使他們眼白白讓笑面虎絕塵而去.




龜公德邀請嘉倫到馬會, 以買來的馬作賽, 並穩操勝券, 想以贏了的馬票收買嘉倫. 嘉倫並不賣帳, 於是他妹妹的心愛小狗小花就在他家裏被殺手宰了. 笑面虎手部受傷, 匿藏在元朗的公寓, 卻躲不過龜公德的手下. 笑面虎怱忙時把手槍丟了, 敵人以刀攻擊他, 他只能以受傷的手臂擋駕, 憑他了得的功夫, 仍能保住性命.





笑面虎聯絡嘉倫要求警方保護, 並聲稱擁有龜公德的犯罪證據. 嘉倫安排笑面虎假扮癲佬, 並送往青山醫院, 混雜在其他精神病人當中, 神不知鬼不覺地避過龜公德的追殺. 笑面虎提供的資料, 助嘉倫揭破了不少龜公德的外圍賭檔及色情架步, 因而惹來龜公德的不滿, 派殺手到佩珊家中搗亂, 並對她拳打腳踢. 嘉倫回家後, 亦冷不防殺手的突襲, 被他打傷之餘, 那些有力的證據亦被取走.




嘉倫一心到龜公德家裏出氣, 龜公德以為他來哀求一起合作, 雙方只得爭拗. 龜公德打電話到警署投訴嘉倫亂闖民居, 使嘉倫被高層阻止再查此案.



笑面虎在青山醫院悶到發荒, 又養好傷, 於是請求嘉倫帶他出院, 親自殺死仇人, 並以龜公德的失貨作為交換條件. 利用這批貨, 笑面虎與嘉倫把龜公德引了出來, 但當然不是單人匹馬, 而是有殺手等隨從暗中保護. 笑面虎本想以快打慢, 拔槍便向龜公德射去, 但速度有偏差, 反被一早埋服的殺手頑抗. 笑面虎以寡敵眾, 力有不逮, 狡猾的龜公德開車撞向笑面虎, 把他狠狠撞死.




龜公德與殺手逃到一中環商廈, 嘉倫趕至發生連番打鬥, 殺手終在嘉倫的好運下勒死. 後來龜公德被追至死巷, 唯有自動獻身, 但仍然口硬扮振定, 說即使坐牢亦只是十年八載, 最緊要有錢, 便可以玩殘所有警察. 這時, 嘉倫的上司到場, 將龜公德帶走, 大結局完場!






<跳灰>雖有名堂, 但質素只屬一般. 這個故事其實極其簡單, 只是黑幫仇殺報復事件一則, 電影裏卻太多無謂支節, 去除這些無關痛癢的劇情, 主幹肯定能在一個鐘頭描述完畢. 隨手檢來一個例子, 笑面虎要求警方保護而住進青山醫院這一段, 其實可以好好發展, 使整個故事更加豐富. 笑面虎被送進去不久, 又要求出來自己剷除龜公德, 中間劇情亦沒有甚麼解釋及推進, 這個警方保護的橋段便顯得多餘及浪費時間. 另外, 看完八十多分鐘的戲, 感覺上沒有高低潮之分, 連結尾也收得平平無奇. 陳欣健及蕭芳芳都是首次擔任編劇, 這個環節的失誤令電影整體失分不少.

演員方面亦好不了多少. 嘉倫雖然被人詬病木獨及欠缺表情變化, 我自己覺得情況不至那麼差, 起碼他演的角色都是剛陽味重, 而恰巧他的外型亦能幫一把. 但是飾演龜公德的林偉棋就十分不對勁了, 看過幾部他有份演出的電影如<狐蝠>, <匯峰號黃金大風暴>和<舞廳>, 都是飾演類似角色, 表現都是差不多, 但尤以今次戲份重, 感覺上最災難性. 扮演這些奸角, 林偉棋經常目無表情, 或做一個錯誤的輕鬆微笑, 甚至結局被逮捕時也是如此. 在<跳灰>的後段, 特別多追追逐逐的戲份, 林偉棋以肥胖的身型, 碎步悠閒地逃走, 與本應是緊張的劇情格格不入.


蕭芳芳在<跳灰>編導演三合一, 亦是她唯一擔岡電影導演. 在不少網上討論此片時, 導演通常會提及梁普智而鮮有提及她, 警匪故事的劇本應以曾當皇家警察的陳欣健為主力, 連幕前演出, 蕭芳芳亦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大配角, 所以她在<跳灰>的參予度成疑.

我這次看是富城發行的絕版VCD, 現在已難尋獲. VCD的片長只有84分鐘左右, 與香港電影資料館記載的90分鐘有6分鐘之差. 我留意到有一些暴力鏡頭在出碟時應被刪剪, 如片頭梁普智演的黑幫大佬被殺, 假盲線人被陳惠敏插盲眼睛及在蒸氣房陳星錯殺良民的幾段, 畫面都是突然停滯而聲帶卻有斷續的慘叫聲音.

<跳灰>令我看得最開心的, 是取景廣泛, 把七十年代的九龍城寨, 啟德機場, 銅鑼灣及中環等都都盡收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