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國明的首部作品: 點指兵兵 (1979)

章國明的首部作品<點指兵兵>, 來自七十年代末. 當時已陸續開始形成拍警匪片的潮流, <點指兵兵>卻能突圍而出, 成為其中的經典之一. 在1979年, 票房差不多高達三百五十萬, 與後作<邊緣人>相若, 全年高據第六位.


<點指兵兵>在一個兵捉賊的故事裏, 把三個主要警察角色的性格勾劃得非常分明, 是本人覺得最成功之處. 王鍾飾演的辣雞, 處事衝動, 但有勇無謀, 不理後果; 金興賢飾演的周sir, 身為幫辦, 以皇家警察為傲, 即使女朋友不喜歡他的職業, 怕他危險, 他亦堅持到底; 張國強飾演的阿榮, 是新入行的伙記, 品性純良, 怕見血見屍體, 騰雞得根本不適合當一個探員. 配角方面亦有飾演大賊的許炳森, 他飾演的喪標, 形神俱大奸大惡, 眼神尤其銳利, 是正邪對抗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影片一開始, 是辣雞的兒子阿牛(張家偉飾), 與一班小朋友玩經典的點題遊戲"點指兵兵", 當年的細路認真火爆, 竟然可以玩兵捉賊遊戲玩到爆樽. 阿牛擦損手肘, 回家被嫲嫲塗紅藥水, 仍倔強地說不痛.




入正題了, 周sir收到行劫戒款車的線報, 帶領一眾手足希望到場戒備. 周sir發放行動訊號, 辣雞不理指令, 自把自為, 在擠滿途人的街上開槍, 雖憑自己準繩的槍法擒獲罪犯, 自己只受了輕傷, 但最嚴重的是引起人群混亂, 被周sir責備, 同僚則站在辣雞的同一陣線.




周sir在槍房介紹新入職的阿榮, 他像初出茅廬的小伙子, 必恭必敬, 明顯地與同僚格格不入, 但閒時亦與他們一起練波玩樂.




喪標愛槍如命, 原本打算考進警察學堂, 但天生鬥雞, 被官方醫生揶揄鬥雞是不可能做警察. 於是他繼續玩槍, 並與他哥哥及另一朋友同謀做世界. 一天晚上, 喪標與同黨夜遊, 在後巷被警察上次查問, 他們乘機發難, 搶警槍之餘還殘暴地斬死兩名警員, 周sir, 辣雞及阿榮路過, 上前追截可惜被匪徒逃脫. 阿榮一看到屍體及被斬下的斷指, 立即嘔吐大作. 周sir的女朋友擔心男友的安危, 憂心不已, 希望他辭去警察的工作, 周sir巧妙迴避.





喪標一行三人, 拿著搶回來的警槍, 打劫美亞銀行. 老大(梁少狄飾)及喪標負責衝入銀行, 另一鬍鬚仔阿倫負責留守在車裏睇水. 打劫之際, 銀行職員按了警鐘, 剛簽完簿的巡警(陳國新飾)接報折返銀行查探, 進入大門的一刻就被轟穿腦袋, 血濺帶同豬仔錢箱存款的阿嬸. 老大及喪標戴著面具跑回私家車的過程, 及阿倫的容貌, 都被報檔的檔主目睹. 阿榮以警員身份向檔主套料遭拒絕, 反而辣雞扮途人與檔主寒暄則獲得不少有用資料. 事實上, 阿榮查案時完全掌握不到節奏, 處處碰釘, 唯有辣雞接管才把事情辦妥.







阿倫實在是一個笨賊, 溝女至上, 輕易被警方點相, 又被他們跟踨, 使警方掌握到有可能是賊竇的幾個地點. 警方的行動在同一時間突擊這些不同地點, 逝要找尋搶槍匪徒. 老大雖被狗吠嘈醒, 已有警覺, 但仍冷不防一隊警員衝進匿藏的木屋裏, 一槍中正要害. 喪標則破窗離開, 接著的三五分鐘, 他與警方在木屋區追追逐逐, 這場戲拍得緊湊, 也十分有本土氣息. 當年香港很多木屋區都是依山而建, 木屋搭得密密麻麻, 有不少石屎梯級. 喪標赤腳奔走, 在如八陣圖的木屋區來與辣雞周sir等玩捉迷藏, 直至辣雞與警員阿波撞倒擔挑糞桶的村民, 弄至一身皆是追逐才結束. 後來亦交待了鬍鬚仔阿倫亦遭落網, 只得喪標成漏網之魚.








阿牛在家附近的遊樂場玩耍, 喪標把他擄走兼虐打, 並打電話給辣雞要用一柄槍來換回他的兒子. 辣雞希望警署派來支援, 卻遭周sir拒絕, 於是自行前往龍蝦灣會見喪標. 他為了營救兒子, 完全沒有理性, 沒有策略, 還想以刀制槍, 誰知轉瞬間便被喪標在牛仔面前一槍打死了. 辣雞喪禮過去, 周sir承諾必定令匪徒落網.






周sir到女朋友珍妮工作的時裝店接她一起吃飯, 珍妮為辣雞之死感難過兼更覺男朋友的工作危害, 鬧情緒下拒絕應約. 周sir一氣之下離開, 但被阿榮勸服回去與珍妮講和. 在這個時候, 喪標看準時裝店只有珍妮一人, 乘機闖進把她脅持. 周sir到埗時冷不防喪標在被他轟了一槍.



這時只剩下慌張的阿榮, 目睹喪標逃走出來, 在街道上向喪標亂開槍, 險象橫生. 完全沒經驗的阿榮, 在喪標隨手把路人作人質之際, 毫無頭緒, 還被喪標的手槍射傷手臂. 這時竟然出現賊追警察的可笑場面, 榮仔一邊還要向巡警求救, 可惜喪標無所不在, 存心要玩阿榮, 射殺巡警後繼續追著阿榮. 滴著血的阿榮跑到一大廈, 最後到了走廊的盡頭, 被迫與陷入瘋狂狀態的喪標正面交鋒. 阿榮一邊哭著, 一邊亂把雜物向遙遠的喪標抛去. 阿榮拼死拿著撿來的壘球棍衝向喪標, 卻踩著剛才亂抛的玩具球跣在地上, 及時避過喪標會致命的子彈. 阿榮豁出去把手上的壘球棍擊向喪標, 口中不斷喊"去死呀...", 把他打得血肉模糊. 阿榮看著染血的自衛武器, 看著地上那具屍體, 心中一陣鬱悶, 又嘔吐大作了.







經過這場災劫, 阿榮心感自己還是不適宜做警察, 向周sir辭職. 反而周sir仍覺得阿榮是人才, 要他再想清楚. 而牛仔被同伴邀請玩<點指兵兵>遊戲, 作了一個首尾呼應的結尾.




在章國明的警匪片裏, 描寫出警察生涯的陰暗面, 雖然壞人全都沒有好下場, 但亦沒有標榜邪不能勝正, 反而著墨頗多在警察工作的危險性, 此片王鐘的角色及<邊緣人>裏艾迪的角色都是悲劇收場.

這個灰暗的劇本, 是由章國明聯同關維鵬, 李登及陳翹英合作編劇. 關維鵬, 亦即是大眾所認識的泰迪羅賓, 是一位全能演藝精英, 在歌唱界及電影界都極具名聲. 事實上, 他亦是<點指兵兵>的靈魂, 除了監製及編劇的岡位外, 還負責配樂和粉墨登場客串一角, 並炮製了深入民心的電影同名主題曲<點指兵兵>. 泰迪羅賓在從影四十年以來, 幕前演出並不算多, 想不到突然在2010年就拍了<打擂台>, <東風破>及<狄仁傑之通天帝國>, 首兩部還是主角身分呢.

張國強從來不是演技派, 他在很多電影及電視劇的演出對我來說都頗為討好, 尤其這個慌失失的新仔警察角色, 他輕易演到那種神髓, 是全片最突出的演員. 現在在電視劇中看見他, 就像是吃了防腐劑一樣, 與三十多年前的樣子變化不大.

在接近片末大廈走廊的一段, 快格間斷影著榮仔以壘球棒怒打及血肉模糊的喪標, 在截圖時發現喪標被打時其實是以木偶為替身. 木偶的仿真度頗高, 若不特別注會真的會以為是真的喪標!


<點指兵兵>是令警匪片復甦的電影, 同年有繽繽拍製的<牆內牆外>並駕齊驅. <點指兵兵>的故事完整, 段落剪接得非常連貫, 而且動作及捉賊場面緊張剌激, 是新浪潮中不可多得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