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國明, 艾迪揚威台灣的港產片: 邊緣人 (1981)

新浪潮的年代,很多新晉導演都在頭兩三部作品紅起來. 章國明在第一部的<點指兵兵>已經平地一聲雷的冒起來, 而他的第二部執導電影<邊緣人>更令他成為1982年第十九屆金馬獎的最佳導演. <邊緣人>同時也為艾迪送上金馬影帝的獎座, 成為他演藝生涯之中的最重要作品. 此片在1981年票房三百五十多萬, 華語電影排名21.


八十年代開始, 有不少新浪潮導演都會拍警匪片, 這成為一個很受歡迎的主題. 但<邊緣人>卻是堪稱全港開埠以來第一部警察臥底電影, 之後臥底已成了港產片甚至電視劇一個主要的題材. 艾迪的角色阿潮是剛從警校畢業不久, 剛加入警隊幾個月的新人, 因為沒有家庭負擔, 被嘉倫所飾的陳sir羅致成為臥底, 滲入黑社會搜集他們犯案線報, 與同屬警隊臥底的阿泰 (金興賢飾)一同合作.




阿潮本身是一個不定性的年青人, 經常轉工轉行, 又得和老姐借錢, 但內心卻有情有義, 能分是非黑白. 他在拉無牌小販時, 放走了年紀老邁的阿婆, 因而受到上司的責怪, 顯出他雖然跟隨指令奉命行事, 但自己心中亦有一套想法. 在滲入犯罪組織時內心掙扎, 雖能與其他人稱兄道弟, 但要參與打劫傷人等罪行時,經常有所顧忌, 而且又要顧及與女朋友阿芳的感情瓜葛. 艾迪的演技非常到位, 演出那種兩面不是人的矛盾神態.




同時候, 阿潮在混入黑社會時賭得過份, 在賭枱上一晚輸了幾千蚊, 逼著要街上行劫, 被拉到警署, 還遇到以前針對他的上司黃sir, 幸得陳sir營救. 在這段中, 阿潮向黃sir得戚示威, 說了一句最普遍的四字粗口, 這句對白是被刻意刪減了, 但從艾迪的口形可清楚知悉是那句廣東話粗話.



在參予一宗有組織打劫罪行時, 阿潮收到策劃時向上頭報告, 警隊準備就緒. 在行劫之際, 阿潮肆機逃脫, 一眾警員把大部分兇徒擒獲, 但頭目華哥卻走漏了. 當阿潮幾經艱苦逃離警方飛車追捕, 回到社團的大本營石屋後, 與陳sir連繫, 得知華哥沒有被捕, 心中大驚. 華哥也回到石屋, 看見除了自己只有阿潮沒有被警方捉拿, 懷疑阿潮就是洩露他們行蹤給警方的二五仔. 幸好陳sir也機智過人, 讓一名本已被拉的犯人逃走, 他回到石屋後, 反而被華哥一口咬定他就是臥底, 一槍將他擊斃, 阿潮有驚無險保住性命.






就在阿潮與華哥言好吃飯後, 碰到女朋友. 阿潮處變不驚稱阿芳為舞小姐, 極力不識穿女朋友的身份, 否則華哥會再生懷疑. 阿芳受到侮辱, 氣上心頭, 揚言以後也不要見到阿潮. 但阿潮有難言之隠, 為了解釋, 犯了臥底需六親不認的規條, 把自己為警方做的工作向阿芳和盤托出.



阿潮欠債未清, 放數佬德叔向他追債. 阿潮硬著頭皮向家姐借錢, 卻遇到姐夫冷言冷語, 為免家姐難做, 阿潮寧願連同夥伴打劫茶樓, 可惜事敗. 另一方面, 泰哥最後一天當臥底, 之後便會回到警隊升職. 可是在最後一次行劫超市時, 遇到警察並向他背上開了一槍, 阿泰雖無生命危險, 但下半身沒有知覺.  但阿泰沒有放棄,在康復期間不斷訓練, 後來更可完全痊癒兼復職.



阿芳經常找不著阿潮, 心中十分沒有安全感. 在她的好友阿愛的前男友西蒙舉行的生日會, 阿潮趕至, 希望見女友一面, 可是阿芳對他已極度絕望, 提出分手. 阿潮一口咬定西蒙搶走他的女友, 在之後的打劫行動中, 選了西蒙的錶行下手, 但過程中被西蒙認出, 向警方舉報, 陳sir無可奈何之中將阿潮革職.





為了還債, 阿潮在麻雀館工作, 碰回著草後歸來的華哥. 華哥引誘阿潮埋班再吃大茶飯, 阿潮最後答應. 華哥所說的"大茶飯", 竟然是...到廉租屋戶打劫, 真是豈有此理! 阿潮好心應戶主兒子的請求, 把一百元留給他交學費, 誰知這個聰明的小朋友暗中在紙幣寫上房號及"打劫"字條抛到街外求救, 村民發現後結隊到該單位, 群情洶湧想以暴易暴懲罰賊人, 即使警察來到亦不能平伏村民的憤怒, 事件演變成村內的小暴動.






事實上, 阿潮已暗中向陳sir及泰哥通風報訊, 二人亦希望藉此為阿潮立功, 並可令他重返警隊再度合作. 阿潮在事件仍動盪時逃至頂樓, 泰哥亦叫他暫避, 直至案件緩息後才離開. 陳sir為免事件越搞越大, 把出入口鎖上. 過了一陣子, 阿潮以為事情已平息, 便企圖離開, 誰知碰到打劫戶的兒子, 並當眾指示其他居民阿潮乃逃犯.






一眾居民的憤怒再次一發不可以收拾, 把阿潮拉至一角毆打. 因出入口被鎖, 陳sir發現阿潮勢危時卻沒法及時阻止, 至能進入現場時, 阿潮已把打至血流披臉, 一命嗚呼. 陳sir及泰哥抱著阿潮, 直至阿潮在他們懷中斷氣...





<邊緣人>的劇本豐富, 細節有紊不亂, 亦規範了其後臥底片的模式. 這包括了身為臥底的角色處理家人朋友及同袍之間的關係, 與滲入組織後犯案的內心掙扎, 和保護自己警員身份及被懷疑為臥底時的恐慌. 即使較近期的<無間道>及Laughing gor的電視及電影系列, 都離不開對焦在這幾方面的描寫.

片中有不少TVB的老牌演員, 例如演阿潮家姐及姐夫的蘇杏璇及江毅, 演阿芳好友阿愛的劉雅麗, 演黃sir的馬慶生, 甚至演被劫戶主兒子的小演員張家偉等等, 這些演員常在公仔箱出沒, 有熟悉的面孔卻又未必人人可以記得他們的名子.




看罷此片, 還可窺看昔日香港的民情, 就是住在廉租屋戶的和睦團結, 守望相助. 當年的居住環境對比今天的公屋屋邨無疑差上一截, 但在擠迫的相處空間, 人和人的關係密切, 有和諧, 少爭拗, 有事的時候會互相幫助, 又會為鄰居出頭. 私人空間雖小, 但大家會利用公共空間打好關係, 如以前經常會見到小朋友們在公屋的遊樂場及走廊玩耍, 大人又會在各層的電梯大堂打麻雀. 現在怎樣說每戶的人均面積也大了, 大家卻都著重自己的私人空間, 形成互不相擾, 各家自掃門前雪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