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當雄電影: 省港旗兵 (1984)

Long Arm Of The Law

麥當雄在影視界多以監製、出品人和編劇身分出現, 鮮有執鏡, <省港旗兵>便成為他唯一的導演作品. <省港旗兵>在1984年公映時, 獲得剛過千萬港元的票房, 佔全年華語電影第18位, 成績不算最標青. 不過, 其後麥當雄在台灣金馬獎榮獲最佳導演, 在香港金像獎也取走最佳男配角(沈威)和最徍剪接(張耀宗), 多個重要獎項則輸了給嚴浩的<似水流年>. 千禧年後, 不少對上世紀電影總結的一些選舉, 都有<省港旗兵>的份兒, 如2005年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50部華語電影」選舉中, 排第六位; 最近又被香港電影資料館選為「百部不可不看的香港電影」之一.


麥當雄早在七十年代初中期在麗的任劇集監製, 多次在當年熱烈的電視台爭鬥中打贏無線及佳視, 代表作包括<十大奇案>、<大丈夫>、<鱷魚淚>和<天蠶變>等家傳戶曉的經典. 其後涉足影壇, 監製的第一部電影<靚妹仔>在票房打了場漂亮的仗外, 還成為茶餘飯後的話題, 之後陸續拍了許多寫實題材的警匪片和歡場片、奇案式電影和三級片. 在1997年監製過弟弟麥當傑執導、劉德華和梁家輝主演的<黑金>後便淡出影壇, 但最近有消息傳出麥當雄會強勢回歸.

何耀東(林威), 綽號大東, 為香港十大通緝犯之一. 他為了盡地一煲, 打算在香港撈到最後一桶金後, 便潛回大陸隠居. 他乘直通車返回廣州, 與一眾曾在文革時同為紅衛兵的夥伴, 策動香港四十八小時遊, 達成目標後便立即返回鄉下, 共享榮華富貴. 大東的團隊包括肥姑(黃健)、山鷄(陳敬)、八中(江龍)、烏蠅頭(方烈)和打靶仔(藍湘森).





大東在彌陀佛誕當日安排他的團隊, 以攀山方法接近邊境, 越過兩地警方防線後, 聯絡在上水賓館等待的他. 打靶仔在越過邊境的鐵絲網時, 被狗咬傷後無力誇過, 吃了公安的子彈喪命. 大圈仔們借民居的電話打給大東, 他來到時大家都為打靶仔的不幸哭喪. 他們迅即扮成是武館隊員, 登上貨車打鑼打鼓, 雖然在路障被警方截查, 卻靠大家周詳的佈署和執生, 順利越過防線, 直闖九龍尖沙咀.







他們安頓下來, 先以必勝客(Pizza Hut)和麥當勞拜祭打靶仔, 之後一邊聆聽大東的吃大茶飯計劃, 一邊醫肚. 天生好色的山鷄本想當晚到夜總會或桑拿浴室走一轉, 但被大東警戒不要搞事, 否則便會被請離隊. 休息一晚後, 眾人早上出發, 由大東負責駕車, 到達目標現場尖沙咀的鐘錶店, 竟發現店舖已關門. 肥姑下車查看發生何事, 原來一名獨行俠打劫該店, 被印度藉的護衛員擒住, 店員正聯絡警方. 大圈仔對印藉警衛非常好奇, 以民兵來形容他們.







由於道路繁忙, 兼有警方到場調查, 大東不能把車子停下等待肥姑, 而要不斷繞圈. 在場的警官發覺這車子有可疑, 下令部下上前查看. 肥姑返回車裏不久, 警察上前, 大東與他的團隊早預料有此一劫, 有共識到棄車逃跑. 大東命令不諳香港大街小巷的同黨跟著他, 差點兒抛離眾多警員, 騎劫了一輛的士便可逃之夭夭. 無奈烏蠅頭中途迷途, 兄弟們上車才發覺少了一個黨友, 不得不到處尋走, 幸而烏蠅頭也算醒目, 及時跳上車子. 只不過行踪已被警方尋回, 大圈仔不得不用兇狠手段逃脫, 把燃燒彈擲向盛載易燃物品的貨車和路旁的樹木, 成功引開警方的注意力. 回到賊竇, 山鷄怪責烏蠅頭走失, 肥姑卻認為今次是不幸中之大幸, 全隊人員安全才是重要. 大東打算三天後照計劃重新行事, 該店的警衛會因今次捉到賊而警覺下降, 他們的成功機會大增, 而為了安撫眾隊員, 也贊成山鷄的建議找點夜生活.







八中在鄉間認識女友阿嫦(楊鳴), 早來港求生, 早上在一樓一鳳開檔, 晚上則到夜總會上班. 八中說幾天後將會成為有錢佬, 提議阿嫦與他回鄉享清福, 可是阿嫦早已適應在港的自由生活, 不願返回家鄉. 大東本來應把賊贓與中間人阿泰(沈威)接洽, 但始料不及的延遲, 阿泰本有微言, 但聽到大東想預支幾萬元來招呼兄弟, 立即建議他可接下暗殺工作, 為自己鏟除眼中釘、阿泰稱之為二五仔的肥狗, 大東答允以五萬元代勞. 收錢後, 老大為眾兄弟置裝打扮, 晚間到夜總會盡興. 阿嫦過來坐枱, 同鄉都因她變得太漂亮而不認得她. 大東為大家買鐘帶小姐出街, 眾兄弟都能盡享溫柔鄉, 只得山鷄帶走的當紅小姐, 嫌他太老土, 拒絕與他上床.







阿泰早已安排肥狗到太古城中心商場, 大東領軍下手. 肥姑與八中正面向肥狗連轟數槍, 肥狗從五樓直跌落地下的溜冰場, 並在冰上滑行, 留下一道血痕. 在旁觀察的山鷄和烏蠅頭發現肥狗身上掉出手扣, 才知暗殺對象並非甚麼蠱惑仔而是警察.






大圈仔知道被阿泰玩弄, 到阿泰的遊戲機中心講數. 阿泰明玩大東, 當然不會出現, 但大東以暴力對待阿泰的兄弟, 迫令他現身. 阿泰無可奈何下答允見面, 但在遊戲機中心門口被警察帶走, 調查謀殺肥狗的案件. 警方認為阿泰一向與肥狗有來往, 他必有命案的線索. 阿泰七情上面假裝傷心, 並否認有任何殺手的資料, 但仍在強迫下, 挑了幾張大東兄弟班成員的照片交給警方, 強調只是亂猜而已. 大東得悉阿泰和警方密談, 恐怕被他出賣, 先來下馬威, 把他困在車內放火焚燒. 雖然大東並沒有傷害阿泰, 但明知他是金手指, 嚇嚇他以免他繼續放肆, 基於利益的大前提下, 仍與他合作.






大東在再度出發前夕, 與兄弟再到夜店消遺. 山鷄上次被當紅小姐拒絕上床, 今次再度買鐘, 並想以闊綽姿態贏得美人歸, 但小姐實在太高傲, 收錢之餘並沒想獻身, 令山鷄氣得拔槍, 終能在造案前解決性慾. 阿泰受辱後極不甘心, 提議自己的手下對付大東一幫人, 但遭眾人反對. 阿泰並非省油的燈, 早在大圈仔犯案現場派人錄影過程, 現在為了報仇, 將錄影帶交予警方洩憤.





大圈仔翌日成功打劫尖沙咀金舖, 把鑽石金飾裝滿幾袋, 滿載而歸, 聯絡中間人阿泰一手交錢, 一手交貨. 阿泰變節與警方合作, 警官把追蹤器和無線電通訊器放在阿泰的車上, 讓他獨個與大圈幫見面, 雙方終在老虎岩水庫交易. 八中和肥姑在阿泰的車上找到追踨器, 大東與阿泰當面對質, 阿泰還想亂以為能瞞天過海, 剛巧警官在無線電通訊器詢問阿泰情況, 當場斷正.







這時警方派出直昇機到交易現場圍攻大圈幫, 激發連場槍戰. 警方把大東可動用的汽車都毀滅, 還把烏蠅頭射至重傷. 想兩邊討好的阿泰為求自保, 提議大東以自己為人質向警方談判, 可惜警方根本不理會他, 使他成為大圈仔的擋箭牌, 迅即死在亂槍子彈下. 大東等人為生存, 以寡敵眾, 既抛手榴彈又射槍, 損毀不少警力, 而他們也帶著負傷的烏蠅頭, 逃到附近的九龍城寨.







他們找來城寨裏無牌經營的顏醫生, 為烏蠅頭取出彈頭, 惟其中一顆極近心臟, 在缺乏醫療器材下, 顏醫生拒絕為他冒險, 提議眾人送他到公立醫院. 烏蠅頭哀求同鄉別抛下他不顧. 眾人藉此向大東施壓, 建議留在香港, 這是所有大圈仔一直以來的共識. 大東憤慨地用槍指嚇多口的山鷄, 卻被肥姑及八中用槍反指, 形勢尷尬. 一瞬間, 烏蠅頭斷氣身亡, 大東留下殮葬費給顏醫生, 掉頭離開. 顏太害怕這班大圈仔連累, 暗地報了警, 警方在城寨內部署, 誓要把罪犯繩之於法.







警方在城寨裏滿佈警力, 但仍未能順利擒獲犯人, 只因大圈仔兇狠成性, 把途人和警察當成他們的盾牌, 完全視其他人的性命為無物. 大東和後期加入的肥姑和八中, 在城寨如迷宮的小巷和住宅中穿梭逃命, 終要回去顏醫生的醫務所與山鷄會合. 山鷄哀求大東想辦法, 只因他年紀輕仍未想死. 顏太突然提議他們可從樓上的秘道逃走, 其實是想把他們關在閣樓, 可惜謊話被大東拆穿, 顏太當然無命. 顏醫生敏捷地把大圈仔鎖在閣樓, 並拼死向警方投降. 眾多警員衝入單位內, 向天花板亂槍掃射, 大東、肥姑、八中和山鷄連同早前喪命的烏蠅頭的發財夢和自由夢都破碎, 客死異鄉.






麥當雄從電視時代起, 已出名製作認真, <省港旗兵>賣寫實和真實感, 除林威和江龍外, 很多演員都是第一次在大銀幕上演出, 而且用了很多實景拍攝, 戲內捕捉了當年的尖沙咀街景、太古城商場和九龍城寨等地方. 其中片末的九龍城寨槍戰更成為經典場面, 不少人讚此段拍得緊張刺激兼且火力十足, 這當然不能不贊同, 但對於從未踏足城寨的我, 這短短的十多分鐘令我對城寨有更深刻的認識, 無牌醫生、在追龍的癮君子、小巷裏幹活的老粗和四通八達的建築物等都活現眼前.

麥當雄曾被影迷說成男盜女娼的專家, 開拍的電影題材例必圍繞這四個字, 而<省港旗兵>就包含了大圈幫打劫和不少夜總會和小姐出鐘的情節. 編劇陳欣健也是熟悉警匪對抗的故事, 所以這個故事也編得特別完整和真實.

觀看此片最有趣的一個觀點便是中港兩地之間的差異. 幾個大圈仔對香港有所期盼, 渴望來到購物和享受五光十色的夜生活, 還有他們夢寐以求的自由. 為了留在香港生活, 金錢相對來說還不算重要. 在「一百蚊港紙等於廿八蚊人民幣, 有廿五萬便發達」的年代, 香港人看扁大陸人, 連club女也嫌他們老土. 年近歳晚, 銀行金舖特別多像<省港旗兵>裏描寫的大劫案, 阿媽例必會提醒經過這些地方便要走快兩步. 差不多三十年後的今天, 人民幣貴過港幣, 銀行的目標客戶和銷售對象變成大陸客, 金舖和其他零售都被同胞自由行遊客搶略掃貨而非打劫, 風水輪流轉也.

以「省港旗兵」命名的電影共有四集, 除此第一部由麥當雄執導外, 其餘三部都由麥當傑任導演, 而且演員方面多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連劉德華也拍過第三集. 三部續集也有不錯的可觀性, 但整體效果仍以第一部最佳, 希望有機會可以介紹整個省港旗兵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