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成本末世cult片: 鬼請你睇戲 (1999)

Last Ghost Standing

之前介紹過上世紀末的<三五成群>和<心猿意馬>, 今次繼續發掘1999年的滄海遺珠<鬼請你睇戲>. 這部電影年多前由網友推介, 到最近哈囉喂月份竟有放映及座談會播放此片, 雖然錯過了, 但得知後深感驚喜, 如此小本製作在上映後十多年再獲重視, 十分難得, 希望它的好評能口耳相傳, 使之成為一部經典的鬼片.


<鬼請你睇戲>是一部低成本電影, 整部戲有95%以上在已停止經營的北角皇都戲院內拍攝, 影片的科幻特技非常土炮, 看慣大製作的觀眾可能會竊笑. 它本身是一部恐怖喜劇, 加上愛情浪漫的元素, 包裝在天馬行空的創意橋段, 我會認為這是一部cult片, 在有限的成本之下, 衝破出既有港產片的框架, 玩味十足, 值得欣賞. 我亦曾看過一些負面影評, 認為<鬼請你睇戲>是部垃圾爛片, 完全不恐怖, 而且特技拙劣, 觀看此片實在浪費時間及金錢. 兩極化的觀點, 只能說是甲之熊掌, 乙之砒霜.

1999年12月31日, 是上世紀的最後一天, 也是北角一所戲院經營的最後一天. 身兼戲院總經理、檢票員及帶位的祥哥(黎耀祥), 在等待結業前上映的最後一場電影播放. 接管戲院物業和資產的負責人(吳志雄)急不及待走進影院檢視, 卻遇上怪獸, 從破洞中噴出液體, 令他痛苦死亡. 揚揚(雷宇揚)和姚姚(姚樂怡)共渡新年前夕後, 乘坐電車回到揚揚在北角工作的影院上班. 在電車上, 揚揚對女友甜言蜜語, 承諾她變成怎樣, 也會對她不離不棄, 永伴身旁.






姚姚陪伴男友到戲院上班, 卻被祥哥提醒她必要買票進場. 揚揚為她付款買票後, 身上只剩下數十元, 連宵夜也不夠錢吃, 而且之後還要面對失業, 姚姚唱歌鼓勵男友. 後來, 她離開在放映室工作的男友, 獨自往影院看戲, 全廳只得她一人. 小賣部的小姐(李蕙敏)帶同攝錄機到影院盜錄, 還怪責姚姚擋著她前面, 姚姚無奈要轉換座位. 姚姚換過座位後, 旁邊出現了離奇的觀眾(吳鎮宇), 無端挑戰她和男友的關係, 並主動提出要試探揚揚對她的愛意. 姚姚正常開口, 神秘觀眾手指一揮, 她的頭便脫離身體, 被抛到半空中.






小賣部小姐想趁結業前一刻, 把零食飲品全據為己有. 這時, 雪櫃突然出現滴血, 又傳出惡臭, 而且有一隻怪物對小賣部小姐襲擊. 小姐以為是惡作劇, 豈料她反抗不力, 轉眼已被殘殺. 揚揚在放映室的窗戶望進影院, 看不見女友, 好奇前往尋找, 竟發現姚姚的頭顱在坐椅上向他說話, 嚇得手忙腳亂. 那頭顱一時像姚姚般楚楚可憐, 一時又像神秘觀眾的面目猙獰. 突然那頭顱在影院橫飛追逐著揚揚, 又咬他的下體和屁股, 影院雖無其他觀眾卻發出巨大噪音.






祥哥衝進影院裏大罵, 卻被姚姚的飛頭嚇得半死. 為了躲避恐怖的飛頭, 祥哥和揚揚把那頭顱當足球踢來踢去. 他倆決定逃離戲院, 卻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 戲院進個迷宮一樣. 害怕的祥哥打算致電報警, 卻被一股不明的力量阻撓身體, 祥哥用意志及以腳來撥電求助. 他其後卻像完全著魔, 思想似被控制, 不斷以燈膽、腐蝕液體、錘子襲擊自己, 以刀刺傷手部, 甚至把自己的右手臂也割了下來, 卻像完全未受傷似的.






姚姚的頭顱再次向揚揚求助, 但揚揚無從入手, 而且看著女友沒有身軀, 他已經膽戰心驚. 發了瘋的祥哥把頭顱叉住, 拼命將之撞向牆壁, 以洩心頭之恨. 頭顱突然投訴有些人在電影巿道暢旺時賺大錢, 在低迷時卻不投資開戲振興影業, 揚揚只說自己是打工仔, 應向其他老闆級人士訓話. 祥哥這時又拿出長錘, 向頭顱狂敲至血花四濺. 揚揚以為女友能安心上路, 豈料那個沒有頭部的身軀又來搗亂, 祥哥以電鋸將它制服.






幾名迷幻青年阿民(陳浩民)、盈盈(湯盈盈)和Pinky(張文慈)進入空無一人的影院, 情緒由高漲至低落, 準備在廁所裏「上電」. 他們突然在廁格內發現一大堆糞便, 奇臭無比, 其實是一隻「屎怪」. 當他們想以水喉沖洗, 「屎怪」逃走, 跳進馬桶裏不知所蹤. 阿民和盈盈跟隨跳進兩個不同的廁所分頭追截, 阿民能成功, 盈盈卻卡住在馬桶, 不上不下. Pinky在走廊與「屎怪」擦身而過, 不但沒有驚慌, 還追著要騎上去.






揚揚和祥哥驚魂初定, 揚揚十分害怕走不出戲院, 祥哥雖然斷手, 但仍然死撐下去. 突然另一隻怪獸「怪面人」出現, 向他倆狙擊. 警員(孫佳君)接報趕到, 即被「怪面人」噴得滿身水蛭, 迫不得已脫下外衣, 將水蛭移除. 揚揚見她的閃亮內衣和豐滿身材, 看得目定口呆. 他們被追至躲在衣櫃內, 卻因緊張同時放屁, 氣味曝露行踪, 被「怪面人」發現.






警員戴上膠面具, 揚揚又化成木乃伊, 欺騙「怪面人」也是同類, 可惜揚揚的紗布被勾著緩緩脫落. 揚揚與「怪面人」互相糾纏, 警員拔槍射向「怪面人」, 卻誤中祥哥心臟要害枉死. 警員終能對準「怪面人」, 一槍打爆他的頭顱. 揚揚猶有餘悸, 警員本來表示甚為好玩, 但房中燈光突亮突熄, 她與揚揚的座位竟離奇調換數次, 使她不寒而慄.






阿民從馬桶裏爬出來, 與Pinky對抗「屎怪」, 以為它怕火光, 誰知卻被它噴出的液體弄至爛面及滿身傷痛, 不支倒地. Pinky 的肚更鑽出如毒蛇的怪物, 把她咬死. 盈盈終能擺脫卡在馬桶的困局, 卻發現同伴横屍走廊, 大呼救命. 「屎怪」進駐影院, 襲擊正在喘息的揚揚和警員. 警員又被一堆「屎怪」噴出的糞便狀物體致死.






揚揚打電話到國際捉鬼公司求救, 獲應承派人到場協助. 姚姚此刻出現, 揚揚分不出她是人是鬼. 姚姚張開雙手渴求擁抱, 揚揚太害怕未敢遵循. 她轉瞬間猙獰起來, 指責揚揚三次不認女友, 實在沒任何誠意. 姚姚突遭鐵鏈吊起, 更在空中爆裂, 一灘血液從天而降, 化身成一隻全身岩攙, 會噴火的怪物.






捉鬼公司的大鼻子Jacky(錢嘉樂)到場, 起初拒絕受理, 原因是此案根本是怪物而不是鬼, 並非他的專長. 但礙於這是他第一宗生意, 為打響頭炮, 硬著頭皮處理. 他要盈盈在捉鬼行動時一邊諗聖經, 才能事半功倍. 盈盈努力朗讀聖經, 甚至以歌聲唱出來增加感情, 卻中了怪物的火舌.






噴火怪物乃盈盈的化身, 它突然由兇猛轉成溫柔, 哀求揚揚逃命, 因為他不能戰勝邪魔. 揚揚受感動, 直覺面前是女友姚姚, 不理外型是隻怪物, 踏前與它接吻. 一下子, 怪物消失了, 姚姚從座位中甦醒過來. 揚揚仍分不清面前的是否人類, 但將她相擁入懷, 承諾未來如何, 必定不會抛棄她. 姚姚只說剛才像是發夢, 頭顱飛脫下來...此情此景, 那個魔鬼配服揚揚連怪獸也吻得下去, 自覺輸了, 讓小情侶過渡千禧年.






<鬼請你睇戲>的導演為鍾少雄, 之前記錄過他的另一部電影<虐之戀>. 他自首部執導作品<四大家族之龍虎兄弟>後, 接拍的電影都非大製作, 直至千禧過後與王晶合作, 推出如<雀聖>及<黑白戰場>等大路作品. 2009年還有一部開宗明義為cult片的<旺角監獄>, cult與否見人見智, 但電影本身質素不錯, 值得欣賞. 近年鍾少雄已與不少港產導演一樣, 轉戰內地.

影片的幕後老闆為伍健雄, 他仍活躍於港產片圈子, 最近監製的有<喜愛夜蒲2>和<紥職>等話題之作. <鬼請你睇戲>還有「香港鬼王」之稱的雷宇揚提供原創故事, 和姚樂怡任監製及策劃. 感覺上, 這幾位電影從業員相當有心, 在影圈低迷之際, 出錢出力, 在資金緊絀的情況下發揮創意, 值得嘉許. 在故事中, 有不少諷刺當時電影行業的情節及對白, 如李蕙敏的角色在戲院盜錄和暗諷無人再入戲院看戲, 姚樂怡的魔鬼化身投訴老闆們在行業當旺時賺到盡, 在熱潮過後卻不肯出錢振興冷卻的電影業等等, 似乎在一部鬼片裏想加插弦外之音表達訊息.

<鬼請你睇戲>的演員不算少, 但大多客串演出, 如李蕙敏吳志雄、吳鎮宇和錢嘉樂等戲份不多, 出場只有數分鐘而已. 論表現, 黎耀祥和姚樂怡都出色. 兩人自電視台出身, 拍電影也多, 在大銀幕看到的都沒有「電視味」, 實屬難得. 黎耀祥是我尊敬的演員, 演出多變化, 在<鬼請你睇戲>的演出比主角雷宇揚吸引得多. 這片還見證了新婚的錢嘉樂和湯盈盈在拍拖的很多年前, 在電影裏的對手戲和錢生模仿成龍的傻憨造型.

當年, <鬼請你睇戲>的總收入只得七十五萬, 佔華語電影的第56位. 以一部cult片來說, 觀眾不多實在正常不過, 而口碑各走極端也絕不出奇. 若觀賞時能放開心態, 不將之與千萬億萬鉅製作比較, 必能找到其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