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志強Kirk Wong的未來世界: 打擂台 (1983)

黃志強繼<舞廳>後, 平地一聲雷, 在專業評審及商業上都獲得很大成就. 1983年發表了第二部<打擂台>, 作品延續大膽前衛的風格, 執導了一個有關未來世界的故事, 配合創新的畫面及音樂, 輿論毀譽參半, 有人欣賞黃志強獨特的風格, 我則屬於令一幫派, 認為是眼高手低之作. 上次寫<愛殺>時說, 想要譚家明回水; 這次叫回水的衝動更強烈, 一邊看一邊想問黃志強究竟在拍甚麼.


<打擂台>的數碼錄像只出過VCD, 沒有DVD. 而VCD亦有兩個版本, 一個是海岸版, 另一個是富城的, 現在都很難獲得. 我手上有的是海岸版, 1991年發行. 此片亦有一個美國版<Flash Future Kung Fu>, 可能相對更易找, 但沒有原裝對白, 只有英文配音, 失去原汁原味的神髓.

故事發生在未來世界的廿一世紀初, 高科技為人類社會帶來禍害, 文明及社會制度被受破壞, 人類不事生產, 追求體能訓練, 終日沉迷黑市拳賽. 阿威(王龍威)及阿基(呂良偉)所屬的正道館, 追求正統武德; 同時候, 交叉幫堀起, 以藥物及科技訓練會員, 以頹廢方式吸引年青一輩, 勢力範圍急劇擴張. 正道館的師傅劉雄(高雄), 為人正氣, 鼓勵阿基等受挑選的門徒以刻苦的方法訓練, 參加打擂台.




阿威喜愛鬥拳, 並不為錢, 只因師傅經常要阿威做一些粗重功夫, 卻不淮許他打擂台, 阿威才偷偷地參加師傅禁止的黑市拳賽, 純以測試自己的實力. 一晚打完擂台後返回武館, 雖打贏但渾身瘀傷, 在回途時救了一名小女孩. 他準備以鹽水浸浴以消瘀, 並閱讀鹹書以減壓, 誰料小女孩的母親Monique(林凱玲)突然闖入說要道謝, 阿威正在脫內褲, 差點兒被Monique窺全相, 還被她揶揄看春宮圖及以鹽水治療太落後. Monique趕著上班離去, 原來她受聘於交叉幫. 師傅看見鹹書, 要阿威把它們全燒毀, 並罰他明早上山斬柴.





在上山斬柴的時候, Monique與朋友Viva駕駛著前衛先進的戰車來接走阿威及阿基. 這架跑車, 由停定到每小時六十公里, 只需四秒六, 最高時速每小時一百七十公哩, 又用酒精過慮劑推動, 聽起來是否像未來戰車呢? 兩女質疑阿威與阿基練拳的動機, 覺得做人無須那麼清醒, 應到處發洩, 過得一天便是一天, 還介紹二人到她們工作的電子遊戲酒吧玩樂.





阿基本應打擂台, 但與兩女的會面令他失場, 其他師兄為他頂替則被嚴重打傷. 阿基悶極到兩女的酒吧消遣, 被人刻意挑釁及圍攻, 不敵下被打至重傷, 及送回武館接受師傅的傳統療法. 阿基在武館休息期間, 迷迷糊糊下, 與無故到來的Viva發生關係, 還被她以奇怪的噴霧殺害.





阿威闖進那間電子遊戲酒吧為阿基報仇, 裏面的情景極其不尋常, 內裏的人在緃情靡爛的生活, 裝束奇異, 有人甚至男扮女裝. 阿威單人匹馬, 難以寡敵眾, 被人以不同顏色的針筒插滿背脊, 回到武館找師傅求救, 但藥物令阿威發狂, 在武館裏到處破壞, 師傅勉強把他制服. Monique來到找師傅, 承認是她被迫弄傷阿威, 否則交叉幫會令他陷入更大危機, 因此拿來兩瓶血清給阿威解毒, 但師傅拒絕使用旁門左道, 堅持用傳統的醫術.





阿威中的是癲狗毒, 師傅被迫同意好友以"新藥"醫治, 原來是生雞血及一些紅色的血清類液體, 終使阿威痊癒. 阿威回復操練, 漸漸進入狀態. 此時武館被交叉幫的人踩場搗亂, 阿威及師傅回去後看見武館滿目瘡痍, 打算與另一徒弟一行三人找交叉幫尋仇.




在交叉幫的基地裏, 眾人仍在娛樂, 台上Monique與Viva負責表演, 把另一名女子拳打腳踢虐待, 還把她往水裏浸死. 二人表演完畢, 還抱怨剛才的"肥妹"浸很久才死! 她們明知自己作的是壞女人的所為, 但打遍天下的交叉幫提供食住, 比外面的人已經很好過. 阿威與師傅找到Monique她們, 審問為何要害她, 但兩女辯說是被迫, 而且曾把救命的血清送往武館, 只是師傅不肯使用而已. 這時, 交叉幫突然發出廣播幫派的宗旨, 就是體能永遠比思想重要, 服從團體制度, 抛開個人主意; 而且當晚會是交叉幫的里程碑, 因為幫派會進行一個徹底的改造手術, 為著創造完美的將來. 而被實驗者, 便是Monique未夠四歳的女兒B女, 被改造後, 就算保得住命, 都會變成畸型.




師傅與阿威毫不猶豫, 打算救回B女, 而Monique及Viva便帶領他們到電腦控制室, 把控制人員打倒. 接著, 他們的目的是要改變手術程序, 阿威與熟悉環境的Monique到手術室, 而師傅及Viva則留守控制室, 一方面從監察器注意周圍的敵人, 另一方面由師傅(!!!)修改電腦程式.




當阿威與Monique到達健身廳, 遇見交叉幫的泰拳手(徐錦江), 兩雄雙遇, 阿威以正道拳對泰拳, 泰拳武者起初看似銅皮鐵骨, 久攻不下, 但阿威命中了一拳後, 泰拳武者暈陀陀, 形勢急劇扭轉, 這是我覺得全片最值得看的一幕. Viva趁師傅在忙碌之際, 用斧頭從後向師傅砍去, 奄奄一息, 仍透過廣播系統告知阿威被襲. Viva仍未悔改, 心繫交叉幫, 控制了五個肉體"機械人"對付阿威, 把他抛高抛低. 師傅身負重傷, 盡力在控制室把控制機械人的程式混亂, 使阿威脫臉, 及時趕到阻止手術的進行之餘, 還要對付Viva及一大班交叉幫員.







Monique本想逃走, 但被Viva截住, 指她離棄交叉幫, 偏幫外人, 但Monique受交叉幫員欺凌時, Viva又拔刀相助, 並把拯救B女的電路版交給Monique, 始終不忍傷害她.





一名交叉幫員駕著戰車到擂台前, 將拳套抛給阿威, 兩人在擂台上一較高下, 是生死決鬥. 這場切合影片名稱的壓軸打擂台, 沒有花巧, 硬橋硬馬的二人對賽, 歷時達七分鐘之久, 阿威亦是由下風逐漸轉為上風, 聲嘶力竭把那名交叉幫成員活活打死. Viva上吊絞死, 阿威與Monique結伴坐著未來戰車離開.





把這套電影看完, 兼大致明白故事的內容, 使我舒一口氣. 整部電影在暗淡的光線下拍攝, 影像矇矓, 令人看得特別辛苦. 黃志強對未來的想像, 不知當年的觀眾感覺如何, 我在廿一世紀的時空中觀看, 實在不能代入那更似廢墟的未來世界. 雖則故事描述的是經歷巨變的社會, 但殘破如唐樓的房子, 眾人健身的舊式鐵館器械, 亂加顏色燈膽的所謂先進跑車, 停留在Apple II年代的電子遊戲等等, 絕不能說電影創作人對未來社會有任何遠見.



高雄飾演的劉雄師傅, 對所謂傳統療法的執著, 抗拒所有科技, 把之稱為旁門左道, 實在是歪理, 令人摸不著頭腦. 而這樣的一個角色, 竟還能夠操控電腦, 更改程式對付先進的交叉幫, 是劇情最牽強, 讓人嗤之以鼻的一環.

這部戲cult是cult, 但對黃志強繼<舞廳>推出的作品, 相信除了我以外, 還有不少人對它的期望有極大落差. <舞廳>的票房接近四百萬港元, <打擂台>則只有一百一十多萬, 在1983年華語電影中佔第90位. 此片竟然在第三屆香港電影金像獎中獲最佳電影, 最佳導演(黃志強)及最佳編劇(廖詠樑)等提名, 雖然最後都落空, 但實在難以明白評審團的提名準則.

黃志強的第二部作品其實並非<打擂台>, 這只是他第二部上映之作. 在拍罷<舞廳>之後, 他接拍了世紀影業的<狂人>, 可惜拍攝時間漫長, 後來世紀因財政困難倒閉, <狂人>便成為黃志強從未完成及曝光的作品了.

<打擂台>和黃志強前作<舞廳>都是運應有限公司電影部的產品, 出品人為邱達成. 運應的前身其實就是製作過不少新浪潮電影的繽繽(BANG BANG), 邱氏的遠東機構接手了繽繽之後, 成立了運應. 當年邱達成亦是亞視的常務董事, 在1983年因醉酒駕車, 撞成一名警察兼把他拖行了一公里, 案件轟動一時. 邱達成最後被判入獄四年, 出獄後赴新加坡掌舵家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