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 (1995)

The Case Of The Cold Fish

陸劍明在1988年推出的<褲甲天下>, 以赤柱為場景的小品, 之前早已記錄過. 他在1995年, 在香港的另一特色地點, 大嶼山的漁村大澳, 執導了另一個本土味重的故事<月黑風高>. 這部電影雖然在票房上失利, 上映七天只有一百多萬收入, 但原來曾被香港電影評論學會選為當年八部被推薦的電影之一, 也在幾個國際電影節亮相過, 不容忽視.


之前也曾經介紹過邵氏香港奇案系列的<廟街皇后>, 影片中的同名故事也在大澳拍攝. 這個離島上的漁村, 民風純樸, 幾十年來也沒有被過份發展, 仍保留棚屋和古舊的商店, 只是難免被當作旅遊景點, 增添了一份商業感. <月黑風高>正是以這地方在平淡中的突發命案牽起的風波作重心.

張敏德Michael (王敏德), 又稱啫Sir, 是重案組三粒花總督察. 一晚, 為與女朋友Linda(周嘉玲)會面, 從巿區乘船到大嶼山. 江恩燕(成奎安)為大澳警署的沙展, 工餘時兼職主持喪禮賺取外快. 這天, 他打齋完畢回到家中, 剛巧村長女兒阿花(關寶慧)在淋浴, 好色的他正好一窺全豹, 之後才踏單車出外巡邏. 沙展的單車輾過一名躺臥在街頭的男人, 他下車檢察後發覺村裏最乞人憎的Simon(伊凡威)原來已斷氣, 急忙召來同袍老鬼(伍國健)和致電警署署長周sir(周文健)報告.






醉酒的半唐番Michael突然出現, 並聲稱曾與Simon在酒吧打架. 沙展見狀, 懷疑醉酒佬與Simon的死有關, 便將Michael帶署調查, 只剩老鬼留下現場等待處理屍體的援助. 周sir將Michael審問, 但他酒醉未醒, 聲稱自己為三粒花, 又胡言亂語, 出言侮辱周sir, 周sir不相信他的話之餘, 還一拳將他打暈, 把他關在拘留間. 翌日早上, Linda前往警署接回男友, 大吵大鬧說怎能把總督察關上. 周sir懶理一切, 竟去淋浴. 沙展根據Linda提供的資料, 終查到Michael確是總督察. 周sir同時收到重案組上司李sir(李修賢)電話說指派張敏德到大澳調查命案, 他才知到惹上大禍.






張sir Michael為破案緝兇, 暫時接管大澳警署的指揮. 他看見周sir在工作崗位上不穿警隊制服, 沙展又不帶備警槍, 勃然大怒, 看不過眼將他們大罵一頓. 周sir和沙展則狡辯, 大澳天下太平, 根本無需事事戒備. 張sir命令周sir無論如何需要穿回制服, 並立即展開案件的調查工作. 周sir長期缺乏訓練, 體形走樣, 冷落多年的制服已不合身. Michael眼看大澳警察處理案件毫無經驗及程序, 又忍不住粗口橫飛, 破口大罵他們是蠢豬.






調查過程展開, 驗屍官發現屍體有道單車胎痕, 沙展心中暗驚, 害怕Simon是被他的單車輾死. 當驗屍官把Simon的頭部托起, 剛巧屍體的嘴與沙展交接, 嚇得沙展驚呼, 以為是屍變. 驗屍官得出的結論是死者應被硬物從後重擊致死. 周sir與沙展從Michael在酒吧與Simon相遇的經過入手, 要他憶述當晚的所見所聞. Michael記得他要前往向激怒了的女友Linda會面賠罪, 卻在餐廳酒吧遇上阿花, 她想以猜潮州枚灌醉Michael.






那晚Simon在餐廳裏與數人發生口角: 鹹濕的他曾想輕薄老闆娘, 曾與她和她丈夫Richard(紀家發)爭執; 也有古惑仔白毛(夏占士)向他追數不果, 對他發出恐嚇; 他又以言語挑逗阿花, 被村長的保鏣阿細(陳治良)警告...最後, 又挑釁Michael, 兩人互相推撞, Michael被老闆勸喻離開餐廳. 該些Michael遇見的人, 剛巧都是大澳最衝動的村民, 嫌疑最大, 熟悉他們的周sir雖然認為他們只會口舌之爭, 謀殺的機會不大, 但仍要逐個調查. 他們先到村長甘麥基(麥基)的茶樓詢問有關保鏣阿細當晚的行踪, 村長一聽自己的手下被懷疑, 臉色轉黑並下逐客令. 阿花這時才知道Michael原來是警察, 正在跟進命案.






他們又追捕白毛, 古惑仔出身的白毛對警察追來的自然反應, 便是盡力逃跑. 曾是漁民子弟羅家英紀念中學下午校翻山越嶺鐵人耐力賽三屆冠軍的他, 攀山越嶺速度奇快, 只有Michael想追上他, 其他夥計都疏於鍛練, 而且日後白毛自會出現, 不用賣力追逐, 因此寧願回警署準備晚餐. Linda陪伴Michael在警署晚飯, 覺得餸菜特別好吃, 記起警署有隻可愛的小狗, 想把食物餵給牠, 卻遍尋牠不獲. 周sir的夥計無奈指著熱鍋, 原來小狗已被烹煮成Linda的美食. Linda得悉自己竟吃了狗肉, 嘔吐大作, 又大吵大鬧.






白毛再次出現, 沙展掌握到他的路線, 將他擒住. 白毛和沙展份屬老表, 在盤問下案發得知當晚白毛與沙展父親打牌, 並出千贏了他數千元, 成為不在場證據. 周sir與張sir希望從阿花口中獲得更多資料, 她卻指村長父親最大嫌疑, 因父親與Simon有生意財產上的糾紛, 經常希望對付對方. 於是張sir帶隊上門問話, 愛面子的村長認為此舉對他不敬, 拒絕合作, 二人互摑. 在場的村民也鼓躁起來, 場面變得失控, 沙展都盡量將大家冷靜下來.






Michael認為村長襲警, 要帶他回警署落口供. 被受尊敬的村長生不入官門, 拒絕進入差館, 周sir和沙展只能在門外擺放椅桌, 以飲茶為藉口, 邀請村長提供線索. 他堅拒認罪, 認為鬼佬完全沒將他放在眼內, 談了一會便擅自離去. 村長召集眾村民開會, 商量如何整治鬼佬督察, 有人甚至提議向英女皇投訴他. 阿花卻認為, 捉拿兇手乃警察的職責, 不應怪罪於Michael, 此言卻令村民群情洶湧, 指阿花偏袒外人.






村民忽然驚見Michael和Linda路過, 情不自禁衝出會所, 誓要與他理論. Michael拖著女友, 穿過大街小巷, 終於在角落停了下來, 被眾村民圍堵. 周sir接到老鬼的求救, 立即趕到現場, 顯出警察的尊嚴, 把情緒高漲的村長和村民鎮壓下來, 並要脅會將繼續鬧事的人拘捕. 張sir獲解圍後, 對周sir的表現另眼相看, 認為他終具應有的台型.





周sir再度重整眾人的不在場證據, 發現有漏網之魚, 便是沙展江恩燕. 他把沙展從Simon的葬禮上召回警署問話, 從他尷尬透露當晚曾偷看阿花沖涼的作供中, 找到阿花在她的口供有不盡不實的地方, 與案發時間有矛盾. 這時, 阿花剛與一向不和的村長在家中因去世了的母親發生爭執, 村長再指責女兒私生活不檢點, 二人扭作一團大打出手.






張sir與周sir破門而入, 要拘捕阿花謀殺. 甘麥基大怒, 以為鬼佬又要整蠱他和女兒, 要他沒面子. 這時, 看熱鬧的村民又來到, 各人七嘴八舌. 周sir提出死者曾與一名B型血型的女子性交, 若阿花到化驗所核對血型樣本, 便能真相大白, 一直否認控罪的阿花卻拒絕. 眾村民你一言我一語, 村長家中充斥著謾罵及不滿. 阿花終於忍不住, 站出來承認自己為兇手, 並指當晚被Simon強暴後不甘受辱, 才魯莽殺人. 甘麥基對女兒被強姦不但不表同情, 還想出手打她. 村民對於村長的言行大表不滿, 質疑他有否資格當父親和大澳的領導. 警方則承諾盡量幫助阿花, 減輕她的罪名.






案件真相大白, 張sir Michael也要返回巿區. 臨走前, 他盛讚周sir和沙展的表現, 還說要向上司推薦二人調回巿區, 惟兩人都反對, 要繼續留在大澳...




<月黑風高>是部黑色喜劇, 裏面並無瘋狂爆笑的笑料, 而是令人會心微笑的幽默感. 離島小鎮看似平靜, 居民生活愉快, 但暗藏家庭與人際間的不和諧, 更埋下殺機. 故事也描述了本地人與外國人的磨擦, 也有講求制度和效率的城巿人與論關係及面子的鄉民之間的文化差異, 這些不同之處足夠在社區中產生衝突, 令我們聯想於大至政治環境動盪的香港社會, 或小至辦公室的環境裏.

這部電影故事和製作上沒有多大賣點, 陸劍明不算有好大號召力, 而且卡士不特別吸引, 所以票房不濟是可以理解. 觀看完這類小品, 並不會立時有很大衝擊, 認為是欣賞價值極高的電影, 但能將細節連繫到生活上, 回味時有反思的空間, 便是這種電影的成功之處.

<月黑風高>是快廿歳的作品, 很多在電影裏表現出色的演員已經消失影圈. 周文健離開香港影圈多年, 曾到美國發展, 但也不見最近有新作品推出. 體型健碩的他, 最深印象是他出道的生力啤廣告和孟波造型, 另外, 我也認為他相當有喜劇節奏, 是個不可多得的演員. 已與世長辭的成奎安, 擺脫惡形惡相的角色, 演一個普通警察, 也甚為討好. 還有已改用真名王俊棠的伊凡威, 戲份雖少, 但飾演好色多口偷錢的Simon, 自然流露很有說服力.

不得不提有「東方占士甸」的粵語片明星麥基, 在五十年代出道的他, 在九十年代仍在幕前出現. 以前專演飛仔和奸人的他, 前幾天還在港版聞版有他的消息, 報導他被熟人游說作高息回報的投資, 被騙去畢生積蓄, 非常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