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原 x 牟敦芾靈異電影: 碟仙 (1980)

邵氏曾經推出過好幾部電影, 由多於一位導演拍攝短片合組而成. 除了七十年代的香港奇案系列外, 要數到1980年上映的<碟仙>. 這個情況在港產片甚至其他電影市場都不多見, 尤其是短片的故事互不相關, 反而外國流行三幾位導演執導的段落, 看似不相關, 但人物角色或故事背景絲絲緊扣, 是crossover的手法. 觀乎<碟仙>這部電影, 由楚原的<陰靈>及牟敦芾的<碟仙>合輯組成, 是完全不同, 大纜扯唔埋的故事.


電影以牟敦芾的故事命名, 我理解的原因是牟的短片無論題材及質素都是比較吸引, 手法新穎, 比楚原那部份的可觀性更高.

楚原的故事描述一對新婚夫婦雅莉(井莉)和立帆(凌雲), 婚後搬到郊外豪宅居住, 附近鄰居不多. 雅莉入住後, 經常發生離奇的事情, 如聽到小孩子玩耍的聲音, 和接到一個叫Stephen(顧冠忠)打來的電話, 要她把眼睛還給他. 立帆安慰妻子, 說她是誤會了.




其後在大宅的湖邊, 遇上鄰居夫妻蘇良(劉陸華)及美美(林珍奇), 相約一起晚飯. 雅莉看到一枱都是元寶蠟燭, 定過眼又是正常餸菜; 美美到隔壁借酒時, 屋內的人全定格, 她走後才再開始活動. 雅莉的遭遇越來越怪, 全屋傢俬凌空搖晃. 這時一名道士遇上陰風陣陣, 走進一山洞, 感到有冤魂在內, 必需查明. 村民告訴他兩日前曾有交通意外, 三人死亡, 另有一女重傷送院.







雅莉接連受到Stephen的電話騷擾, 在超市時竟又碰上他, 血流滿面的Stephen繼續要求把眼睛還給他, 嚇得她精神恍惚. 老公立帆聽過怪事後, 只是要妻子盡早休息. 雅莉凌時三時起床, 奇怪來吃晚飯的蘇氏夫婦還未走, 細心一看, 老公與鄰居夫婦竟在大咬香燭. 受驚的雅莉打電話給父母求救, Stephen又來嚇她. 雅莉不知怎的昏倒過去, 醒來時父母坐在床邊, 立帆與蘇氏夫婦則把醫生召來. 醫生為雅莉把脈, 竟沒發覺有脈搏. 醫生被雅莉要求往找Stephen的墳墓, 他在迷迷糊糊下醒來, 剛才是否一場夢? 但他手卻執著寫上Stephen的字條...






蘇氏夫婦給雅莉一杯血紅色飲料, 她喝後像中了邪一般走進森林, 看見一個繩索卻以為是美麗的花圈. 蘇氏夫婦鼓勵她把花圈套在頸上, 引她上吊. 立帆及時來到制止, 被美美責怪他是否不捨得. 雅莉發惡夢驚醒, 打開衣櫃, 竟在其中一件白衣跌出一隻眼睛, 立帆聽到驚叫後趕至並把眼睛拿走. 後來雅莉聽到老公致電給Stephen說找到他的眼睛, 要他在蘇良家中等候. 雅莉好奇地跟著他, 看到他與蘇氏夫婦把眼睛塞回Stephen的臉上, 大驚逃走.






立帆終於面對妻子, 解釋自己與Stephen都在結婚當天發生車禍死了, 蘇良與美美則是他在陰間認識的朋友, 也是迎頭相撞的士的乘客. Stephen在撞車後, 一隻眼珠掉到她身上, 所以整天都想取回掉失了的眼睛. 而雅莉重傷還在醫院接受治療, 徘徊在生死邊緣. 立帆把山洞變為豪宅, 又設計林林總總的怪事, 目的都是要把雅莉接到陰間一起生活. 雅莉表示寧願在人間受苦, 也不想死.






道士到醫院了解情況, 知道重傷的女人(雅莉)仍在施手術, 便前往之前到過的山洞, 看到了立帆等人與雅莉在爭執. 雅莉堅持不想死, 眾鬼露出猙獰的面目. 道士以搖鈴, 照八卦, 以刀降鬼, 阻止雅莉被帶到陰間. 在醫院裏, 雅莉的手術奇蹟成功, 重傷後首次甦醒過來.





牟敦芾的<碟仙>, 主角是大廈管理員阿成(詹森), 一天在空置的單位裏, 從一群玩碟仙的小童中, 取了碟仙圖和上了狐仙的小碟回家. 阿成看見小碟自己跳動, 立即打開碟仙圖, 看看狐仙有甚麼啟示, 並要求狐仙為他斬斷窮根. 狐仙提供下期六合彩開獎號碼為1,2,3,4,5,6. 阿成心中懷疑, 卻打算投資兩元, 買一注試試運氣.





阿成是一名窮光蛋, 也是典型悲劇人物, 到那裏也受到白眼. 酒樓侍應和夜總會伙計都因他無錢而冷言冷語, 連在馬會投注時也被揶揄這樣的號碼就如倒錢進鹹水海. 狐仙孤獨又找阿成談話, 奉勸他要戒淫, 戒賭和戒殺. 阿成留意到收音機報告六合彩的開獎號碼, 正是他所買的奇怪組合. 阿成到馬會投注站領取百多萬獎金, 因為他喜愛數錢, 馬會經理(金彪)配合他以全現金送出. 臨走前, 經理問阿成是誰教他買這些奇怪的數字組合, 阿成誠實回答是碟仙.







突然變富翁的阿成, 暴發心態作崇, 往召妓卻被妓女(莎莎)認為他使用假銀紙. 他又以金錢勾引鄰居艷女, 在升降機內成其好事. 大廈業主王先生(沈勞)有女寶麗(廖麗玲), 是個奇怪的女孩, 到那裏都抱著洋娃娃. 阿成為了追求, 買了過百個洋娃娃給寶麗, 卻遭她冷眼對待. 身光頸靚的阿成, 走過夜總會, 遇到了上次揶揄他身無分文的大漢, 提出一百元摑他們一巴掌的要求, 大受歡迎, 被摑的還要多謝他. 他的暴發戶行為升級, 叫他們進夜總會內打破一件東西便給五百元, 於是引來大家肆無忌憚破壞.





開心不已的阿成回到大廈, 碰到曾拒絕過他的妓女, 被邊請到她家中. 這次阿成把鈔票放在玻璃枱上, 要妓女脫光衣服以胸部把鈔票檢起, 又要她跳起來咬下被吊高的鈔票, 極盡侮辱的能事, 但妓女全都照做.




業主王先生在阿成的寓所守候, 向阿成提出以女兒寶麗和阿成租住的單位作注碼, 來賭他中彩票的幸運錢. 阿成見寶麗便起色心, 興奮答允. 他們在杯上鋪一層紙, 放上硬幣, 輪流以煙頭在紙上燒一個洞, 硬幣掉進水裏的一方便算輸. 阿成起初贏了數局後以為佔上風, 同意加大注碼, 豈料最後一鋪輸光所有身家.







阿成由有變無, 哀求狐仙令他再中獎, 反被狐仙怪責他沒有遵從諾言戒淫及戒賭. 馬會經理嘗試請碟仙, 卻苦無效果, 遂到阿成家中, 欲借他的碟仙圖. 經理遭阿成拒絕試圖強搶, 糾纏間阿成誤殺了他, 犯下大戒. 當阿成再找翻開碟仙圖時, 狐仙怒不可遏, 不再幫忙之餘, 令阿成的手在碟仙圖上不停打轉, 直至磨出血肉, 最後整條手臂膊頭都被磨損, 阿成的臉還在不斷的轉轉轉...






楚原的<陰靈>片長大約五十五分鐘, 而牟敦芾的<碟仙>只有三十八分鐘左右. <陰靈>篇幅較長, 卻整體偏沉悶, 故弄玄虛, 犯了拖長劇情之大忌. 楚原與章國明合編的劇本, 不通的情節頗多, 不盡節錄. 另外, 演員們尤其是凌雲和劉陸華兩位男角, 加上大宅佈置, 感覺偏老土, 有懷舊粵語長片feel. 觀看完畢感覺很一般, 找不到特別推介的理由.

反觀牟敦芾的<碟仙>, 節奏明快, 表達意思清晰, 而且運用了少見和有趣味性的賭局, 可看得十分投入. 其實我覺得<碟仙>有潛力可發展成一套full-length的電影, 牟敦芾最拿手的戲碼還可有更多款式可注入其內. 牟敦芾慣常加入的女性裸體, 這次要以胸部夾鈔票, 有扁低女性尊嚴之嫌. 業主王先生拿女兒來作賭注, 也是如今社會所不容許的侮辱女性的行為.

<碟仙>的部分也有警世意味, 狐仙敬告阿成要守三戒, 阿成犯了後落得變回窮光蛋甚至連生命也失去的悲劇收場, 令我們能引以為戒. 詹森叔是我十分喜愛的演員之一, 扮甚麼似甚麼, 他每每能以造型及小動作配合角色. 他這次演暴發戶實在很出色, 胡亂揮霍及以錢買色的段落真的發揮得很豪氣, 而"與碟仙合演"的獨腳戲, 因詹森的表情及肢體語言豐富, 所以一點不覺悶.


碟仙是小時候很流行的玩意, 不時聽到同學朋友間玩碟仙的小貼士, 那時連文具店也能輕易找到碟仙圖. 不過碟仙和其他類似玩意如銀仙、筆仙等也被認為非常邪門, 處理不好的話, 那些"仙"易請難送, 輕則百病纏身, 重則會連命也沒有. 千禧年代, 碟仙已再沒有很多人提及, 走進文具店也再難買到碟仙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