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到的說話 (1986)

Silent Love

「最鋒利的刀都會有生鏽的一日」的姜大衛, 由五十年代國語電影, 過渡到邵氏年代, 已是演而優則導. 後來在新藝城及德寶電影公司, 都有導演作品, 其中包括德寶的這部<聽不到的說話>. 上期介紹的馬斯晨, 除了<投奔怒海>, 最令觀眾印象深刻便是<聽不到的說話>.


電影主題在當年的主流喜劇中算是另類, 但八十年代題材五花八門, 也有不少描述社會弱勢社群. 姜大衛選擇了聾啞人士, 主要因為他們的手語比較美, 而且能夠傳達一些真實生活的訊息. 他在開戲時希望與主流不同, 才易於突破, 而且他本身也不太喜歡拍一些太大路的題材.

香雞(馬斯晨)是啞巴, 但卻能聽得到說話. 她與小龍(樊少皇)、長頸(徐瀚祥)、肥龜(劉青龍)和剛出冊的豹仔(黃斌)是聾啞人士扒手組合, 經常在繁忙的銅鑼灣街道上穿梭尋找目標, 下手時他們互相接應. 雖偶有失手, 他們都以聾啞人士為擋箭牌, 博取受害者的同情心. 另外, 在同區的童黨眼紅他們的收穫, 也因為他們的缺陷, 經常欺負他們, 香雞以大叫非禮的錄音來脫身. 這班聾啞人士有一名好友阿蓮(蘇祖兒), 外號「大波」, 被男友洛奇操控在避風塘的艇上及賣淫. 她懂手語而能夠與他們溝通, 建立起深厚的友誼.







豹仔放監, 一大班好友前往域多利監獄接他, 並一起到快餐店歡迎他重返大家庭. 麥基(劉青雲)也同時出冊, 獨自也到同一家快餐店用餐, 碰著那班聾啞神偷. 豹仔技癢, 看中麥基為目標, 可惜時機不當, 未能成功偷取麥基的錢包, 同伴大叫「水皮」. 香雞出馬, 立即擒得錢包, 不過發現麥基的釋囚證, 而且錢包沒甚麼鈔票, 遂跑出餐廳欲把錢包退還. 誰知麥基突然出現把香雞拉到後巷, 把她怒罵一番. 他原本未知香雞的性別, 一手抓著她的胸部才知道是個女孩, 尷尬不已.







此時, 香雞遇上銅鑼灣的童黨, 欲為上次未能欺負得逞報復. 麥基不想捲入恩怨, 隨即離去, 但見弱質女流香雞被一眾人等暴力對待, 於心不忍而回去幫忙, 迅速把童黨擊退, 可惜大腿也被刀傷. 香雞為感激麥基的幫忙, 帶他回避風塘由阿蓮為他處理傷勢. 麥基不黯手語, 要經阿蓮才能與香雞等人溝通. 不久, 他要到灣仔找舊朋友花柳棠(陳敬). 八年前麥基為花柳棠頂罪而入獄, 如今刑滿, 花柳棠已飛黃騰達. 當麥基見到花柳棠, 他稱事忙要再約, 只給予幾百元作生活費便把麥基打發離開. 麥基與香雞在維園閒聊, 了解他們的生活和手語, 令他對這班聾啞人士的認識加深.







小龍被銅鑼灣童黨的首領Robert仔(張耀揚)擄走, 要香雞等人到堅尼地城青蓮台救他. 麥基得悉後, 與聾啞朋友一同前往, 看見小龍被捆綁著當人質. Robert仔與麥基早已相識, 知道麥基已出獄, 勸他離開無甚作為的聾啞朋友, 跟隨他闖一番事業, 可惜麥基並不賣帳. Robert口中會把小龍無條件釋放, 卻暗地亮出利刀, 被機靈的麥基發覺並反客為主, 要對方求饒, 並贈送那把刀給他作為紀念品. 小龍平安獲釋, 大家都回到避風塘慶祝, 香雞以手語演歌, 把林子祥的「分分鐘需要你」送給好友.







香雞向麥基透露未來的動向, 希望自力更, 而麥基也想盡快儲錢和娶老婆, 並暗示不介意與聾啞人士一起, 令香雞春心蕩漾, 芳心暗許, 翌日更化起妝來才與麥基會面. 麥基約上花柳棠的辦公室見, 希望阿棠能念在自己為他頂罪, 能在他那裏取得一些資金開設自己生意. 可惜花柳棠忘本, 搬出警察兄弟(林聰)直接拒絕, 使麥基憤怒不已. 冤家路窄, 麥基與花柳棠在電梯裏碰頭, 言語間衝突令麥基失控出手打人, 被警察兄弟教訓, 差點想把他帶到警署. 在等候的香雞見狀, 向花柳棠求情終能解圍. 其實香雞同時已把花柳棠那厚疊疊的錢包偷到手, 可是麥基認為八年青春不能就此補償, 把錢包和信用咭全抛進海裏.







麥基與香雞和小龍等一起到聾啞中心, 進一步認識聾啞人士的社交圈子. 那裏的導師早知香雞他們以偷錢為生, 誤以為是此乃受麥基影響, 麥基有口難言. 童黨突然闖入聾啞中心, 以大哥Robert之名想帶走香雞, 眾人大打出手, 直至麥基見狀出手才平息風波. 這時阿蓮慌忙求救, 原來麥基把花柳棠那銀包掉進海裏, 被洛奇拾到被非法使用他人的信用咭被警方逮捕, 花柳棠與警察朋友懷疑事件與麥基有關, 幸而洛奇堅持只是在海裏撿獲錢包.







香雞他們為避開警察的調查而暫時匿藏在山上, 豹仔為麥基魯莽抛棄銀包的方法大動肝火, 認為此舉會連累他們, 提高警察發現他們偷竊的機會. 香雞盡力掩護麥基, 並承擔了抛錢包進海的責任, 惟豹仔認為只是香雞保護聽人麥基的藉口而已. 香雞與豹仔死性不改, 趁麥基和阿蓮還在睡覺時, 下山搵食. 小龍在巴士內扒走一名乘客的錢包, 手法雖然純熟, 卻被當場揭破, 眾人以聾啞作求情也失敗, 情急智生下以口袋裏的小老鼠來分散乘客的注意, 終能順利逃走. 麥基得悉事件後, 提議香雞說服同伴轉行, 自己搞小生意賺錢. 豹仔聽到當小販的主意, 非常不悅, 認為微薄的收入不足以為生.






翌日, 香雞正式拒絕麥基的提議. 麥基知道不能勉強, 只能與阿蓮繼續自己的計劃. 香雞看見阿蓮與自己心儀的對象越走越近, 心中難受, 坐在天台角落獨自傷心. 豹仔一向喜歡香雞, 看見她為聽人情緒低落, 心情也不好過. 豹仔與陪伴他的小龍在水渠邊散心, 又遇到那班童黨. 豹仔被童黨毒打又抛來抛去, 最後以頭著地跌進水坑內, 不省人事並且頭破血流. 童黨自知闖禍, 慌張離開案發現場. 小龍也知事態嚴重, 到處找幫忙, 只可惜無人理解他的手語, 他唯有跑回山洞求助.







香雞等人趕到案發地點, 大批警察在場調查, 可惜豹仔已證實不治, 眾人抱著豹仔的屍體泣不成聲. 麥基正忙著籌備當小販的事情, 看到電視新聞報導知道豹仔出事, 立即前往了解. 香雞早知道是誰害死豹仔, 正想尋仇, 麥基期望他們三思, 免得再有傷亡. 由於香雞意志堅決, 麥堅承諾與他們一起去找童黨.






麥基、香雞和小龍等在童黨的基地與他們混戰, 麥基拳腳了得, 一下子便將仇人制服, 並將他們綑綁在一起. 香雞激動到對害死豹仔的元凶拳打腳踢, 麥基把刀遞給香雞, 示意若她要報仇, 在敵人毫無還擊之力, 可隨意發洩在他們身上, 但香雞和同伴都不敢出手. 麥基只從元凶斬了一小撮頭髮來嚇他, 便帶領聾啞朋友們離開. 中途他們遇上童黨的其中一人安尼, 安尼見到同黨被綁, 與麥基糾纏, 混亂中將刀捅進麥基的肚裏. 香雞見狀, 隨手拿起鐵鏟敲向安尼的頭顱, 引致她死亡.







麥基欲下山求醫, 卻無力滾下樓梯, 傷重死亡. 香雞因誤殺安尼罪名成立, 被判入獄七年. 在囚牢中, 阿蓮、小龍、長頸和肥龜前往探監. 大家都掛念香雞, 見面時都哭成淚人. 阿蓮應承照顧小龍等人, 令香雞放心.





姜大衛籌拍此片, 是由於在台灣看見一個手語歌唱比賽, 感到過癮而向岑建勲提議, 獲支持後找了邵國華和岸西編寫這個故事. 劇本花了四個月時間去編寫整理, 更到台灣搜集一些聾啞人士的資料, 包括他們的心態和行為, 而有關扒手的資料, 則在香港找, 非常認真.

戲中大量採用新人, 姜大衛對女主角的首選是馬斯晨, 而其他角色都不打算找明星去演, 因為預算此戲是低成本製作, 所以起用了首次拍電影的劉青雲, 和其他還未有名氣的演員如黃斌、樊少皇和張耀揚等. 新人片約少, 較多時間練習手語, 尤其戲中以手語演歌的「請跟我來」和「分分鐘需要你」是在台灣專程請來的聾啞老師教導, 拍戲時老師就在旁觀察, 做錯了就提出來. 練習過程中, 也到台灣找一些聾啞人士把手語做出來, 然後拍下, 演員便可以照著去做. 這個認真的點子影響深遠, 以手語來演「分分鐘需要你」更是被TVB近年的劇集<溏心風暴之家好月圓>翻拍.

<聽不到的說話>有不少特別之處. 港產片不少以對白交待劇情和情感, 以手語表達差不多絕無僅有. 由於拍攝成本低, 所以姜大衛不怕令電影公司賠本. 全套戲花費最大的只是避風塘那集艇, 外面合用裏面又不能太擠迫, 所以剛好找了一艘剛修補好的舊船才解決問題. 當時姜大衛在德寶這家大公司拍攝低成本的非主流電影, 決不是尋常的舉動, 但他得到老闆的支持, 也能令外間的人覺得德寶是家多元化的公司, 確是一舉兩得.